“职业”志愿者张轶超:梦想有多远

职业志愿者张轶超:梦想有多远
 
王颖文  张纯祺

 

  2009年07月17日11:44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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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为张轶超在给久牵的孩子们上逻辑课。
 

8年,对许多民间教育机构而言,已经是不短的岁月。对于一个致力于农民工子女课外教育的民间慈善机构,一个想把艺术之美带给乡村孩童的志愿服务社,8年,几乎是不可想象的时间。

2001年,当还是复旦哲学系学生的张轶超开始组织复旦支教队伍,去民工子弟小学为孩子们进行课外辅导的时候,他从未想到,这将来会成为他未来的职业,甚至成为他一生的理想。

告诉孩子这世界之美

张轶超毕业于复旦大学哲学系,“哲学让我永远不会仅仅满足于表面的成功。”张轶超如是说。

从2001年组织复旦支教队去民工子弟小学上课开始,张轶超在逐渐靠近他的目标。

2001年4月,担任复旦学生报纸《常识》主编的张轶超,看到一篇关于北京行知农民工子弟学校的报道,他想,上海肯定也有这样的农民工子弟学校。他寻找到这样的学校并写了报道。报道结束后,张轶超和他的朋友们开始做志愿者帮助这群农民工子弟。

“2002年是支教队最辉煌的时侯,志愿者人数达到百人,大家热情高涨,因为朋友资助,我们还租借了一套公寓作为孩子们的活动室,志愿者根据自己的特长给孩子上课,陪孩子玩耍”。

2003年5月,资助人撤资,场地没了,张轶超也研究生毕业离校,支教面临困境。

“2003年5月到06年3月这3年半,我一直处于一个比较艰苦的情况,没人给我钱,我就拿自己3000多一点的工资去贴,因为当时在平和双语学校教书,吃住就都在学校解决,住的是学校宿舍,吃的是食堂。”

除了贴钱,上课也是一样。招募的志愿者最多不超过20人,流动率却很高,几乎没有一个志愿者能坚持一个学期。

2006,终于有了转机。这一年,在上海根与芽青少年活动中心的帮助下,久牵成立了“放牛班的孩子”合唱团,合唱团在中福会的舞台上演出之后,久牵获得了第一个10万元资助。

多年在民工子弟学校的支教经历,让张轶超逐渐明确了久牵未来的两个方向:“一是要开发自己的课程,与学校课程不重复;二是要选择独立的教学场所,让久牵的老师和学习环境能潜移默化地影响孩子。”

是慈善还是教育实践

目前,久牵在浦东浦西各有一个教学点,两个中心共有80多个外来民工子女上课,课程包括合唱、舞蹈、英语、人文地理和逻辑等。中心的合唱课已经走出张轶超所希望的第一步,进入公立学校的课堂。

“我们久牵的合唱课已经进入川沙塘镇中学的课堂,由校方出资,久牵聘请合唱老师去学校上课并使用久牵的教案,校方很欢迎。这个模式会不断扩展。”

这是张轶超脑海中久牵的未来,“我希望花3到5年的时间建立整套课外教育体系,并将其中的一些课程推广到近郊的中心附近学校。我们会拿出成绩来证明久牵课程体系的优势,让别人会觉得值得帮助。”

张轶超毫不讳言他要做教育,“我一直希望我们制定的这套教学体系不是面向民工子弟的,而是普适的。”

2007年加入久牵、现为全职老师的徐卉丹并不赞同张轶超的想法。她认为,现在久牵作为民间慈善机构,应该面对的是弱势群体,而制定普适的教育体系违背了慈善初衷。

张轶超的这种理念在久牵的日常工作安排上也有所体现,他希望久牵把重心放在课程设置和材料编写上面,进行教学试验,然后摸索出一整套教学体系。

“如果完成了教学体系,那么,对志愿者的要求就不会很高,经过简单培训即可上岗”。

张轶超对于教学体系的效果非常自信,“我们会靠实力让社会认可久牵开发的课程,比如音乐艺术课的孩子,如果去参加相关比赛拿奖了,这就说明久牵的课程是有效果的;再如如果很多杂志刊登了久牵学生的文章,那就说明我们的人文地理课、逻辑课是成功的,我知道,这个认可的时间会很长。”

今年7月下旬,久牵将再一次组织孩子们进行回乡之旅活动,让孩子用自己的眼睛去认识社会。

但这种教育体系是否适合农民工子女,徐老师说,“从实际的角度来说,我们提供给农民工孩子的肯定不是他们最急需的。最有帮助的话 ,显然是一门手艺一门技术。”

孩子们并不了解张轶超的想法,但他们很珍惜在久牵的时光,对张老师也充满崇敬。“暑假我基本上每天都来,报的都是喜欢的课,合唱、舞蹈、英语”,久牵的老学员曹文静说,“我觉得张老师很了不起,他什么都懂。”

但久牵学生的家长并不都支持,这点让张轶超很是头疼,“开学后有的学生家长会坚决反对他们来久牵,认为我们的课会耽误孩子学习,放假了就把久牵当做免费的暑托班。”

久牵的梦想有多远

做教育还是做慈善?这个问题对张轶超和他的久牵服务社来说,不只是理想问题,几乎就是“生死”抉择。

2008年5月,久牵志愿服务社在上海市民政部正式注册成立,完成了从草根慈善向法定民间慈善的转变。在之前的大部分时间里,它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草根慈善组织。

自诞生之日起,久牵就面临草根慈善共同的窘境:筹募善款难、专业化程度低、公众不信任等,而支持他们一路走下去的原因只有一个字,那就是“爱”。久牵也不例外。

久牵作为一个志愿者组织,长久以来没有建立完善的志愿者制度。一名久牵的志愿者这样告诉记者:“张老师对一些课有他自己的想法,我们也有我们的,往往就会产生一些矛盾,志愿者又不冲着别的,完全也是真心想帮孩子们才来的,他有时批判性太强,如果志愿者不妥协的话,最后就是选择离开。”

关于教育机构的构想,久牵的其他老师也质疑这个方向的可操作性。“我们不否认这一点有很大的价值, 但是否是我们能做到的。”

“仅仅编写教材一点就不是我们几个业余的人,什么学科都不很专业的人做的,这是需要专业的教育机构多年的探索、不断地实验最后确定的,他低估了这其中的难度。”

2007年上海映绿公益事业发展中心提出要为久牵的未来作规划,这是一家为公益组织提供管理培训与咨询、促进公益组织能力建设的专业机构。张轶超当时拒绝了这个提议,他的理由是只有我更了解我们的机构,还有谁能比我自己更了解我的机构呢。

徐老师则告诉记者,“他的理念我完全接受,但我不知道用怎样的步骤实施出来,现在我们精力分散的到处都是。就像他说要建立一个课程体系,不到一周就全都散掉,有其他活动加入。我们到现在没有一个完整的规划,从来就是走到哪里算哪里 ”。

 

  (责任编辑:郝洪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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